無限QE不可能沒有代價

美國的防疫方式失誤，導致美國的疫情嚴重，經濟陷入困境。為了挽救經濟，美國不得不故技重施，希望藉著寬鬆的貨幣政策，製造一個人為的低息環境，以鼓勵人民以借貸的方式，去增加消費與投資。這樣企業就會有一個更好的營商環境，美國的經濟就可以逐步走出低谷。

金融海嘯後，美國曾成功地利用這套方式，令美國的經濟走出低谷，所以今次可以駕輕就熟，成竹在胸，以為可以把延至2023年的宏觀經濟環境，都掌控在自己的手裏，要加息就加息，要不加息就可以不加息。美國聯儲局現時的處事心態，已陷入海耶克所說的「致命的自負」，美國將為此而付出代價。

現實是經濟雖然有別於自然科學，但亦有其必須遵守的規律。「印鈔不能直接創造價值」，就是一條鐵律；即使貴為聯儲局主席，亦沒法改變這條鐵律。因此，QE必須流入實體經濟，並令實體經濟加強運作，才能創造出新生的價值。如果QE只是停留在金融系統，可能只會出現股價、樓價、金價等資產價格上升的虛假繁榮。並不能真正解決實體經濟必須面對的「價值創造」問題。

金融海嘯後的QE，挽救了一批危在旦夕的企業，令經濟不致走向負面循環，當然有其意義。今次QE惠及個人，令在疫情中失去工作的人可以維持生計，亦有其必要性。問題是QE只是一條救急的藥方，不能用來當飯吃。美國的問題是吃慣了這服藥之後停不了，一停經濟就乏力。以致聯儲局擴表的時間長，縮表的時間短；維持低息的時間長，能恢復正常利息的時間短。其結果是聯儲局能用來調節經濟的手段愈來愈少。美國會變得愈來愈被動。下次再遇危機，聯儲局可能要把利率降到零下。

QE的實際功能是利用美國的既有信用去借錢救急。每次QE，不但不能即時創造出價值，而且還會為美國帶來大量債務。企業債，還可以待企業賺到錢之後償還，但政府的債務，卻完全看不出有償還的機會。原因是美國的體制老化，已失去解決社會深層矛盾的能力。種族問題、貧富懸殊問題、教育失效問題、青年乏上流機會問題、吸毒問題、醫療保障不足問題……環環相扣，都要政府撥資源救急。但另一方面，社會又負擔不起更高的稅費，再加就會觸發人民的抗拒。因此，美國政府的財赤已變成結構性，很難用QE這類虛招去解決。

此之所以，很多經濟學者與市場分析員，對美國經濟前景都不敢樂觀。他們認為，QE只能令貨幣供應增加，如果社會沒法因而創造出相應新生財富的話，美元就難逃貶值的命運。這是未來十至二十年裏，金融市場沒法避得過的風險。資產擁有者若是不及早作好部署，將注定被剪羊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