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一鳴:我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成熟管理者,我也不是很擅長社交,我更喜歡研究組織和市場原理來減少管理,喜歡自己上網、看書、聽歌、發呆。
1983年出生的張一鳴,是福建省龍岩市的客家人。客家人是漢族的一個分支,源於東晉南北朝時期的給客制度及唐宋時期的客戶制度,相當富有傳奇色彩。
正是這位普通的客家小夥,在互聯網巨頭林立的中國市場,成功突破巨頭們編織的勢力大網,創辦了一個吞吐量巨大、枝繁葉茂的内容分發平台,擠佔國内資訊和視頻的半壁江山,走向世界。
從福建龍岩出來的張一鳴,天生就是一個挑戰者。
福建是一個人傑地靈,依山傍海,自小與大海作鬥爭,從大海里搶食的福建人,近到南洋,遠到天邊,為謀生四海為家,獨具冒險精神。
獨特的地域環境讓福建成為批量出精英、大把出富豪的地方。廣為人知的有林紹良、郭鶴年等出生於福建,成名於南洋的老一代的商業領袖。
為人低調但富甲一方的富豪也不在少數。
出生在這樣一個具有吃苦拼搏精神的地方,張一鳴比同齡人更具有奮鬥競爭,更具有挑戰性。
這種冒險精神也源自他的原生家庭。張一鳴出生在福建龍岩一個事業單位家庭,父親是市科委的工作人員,母親是護士。
不同於一般事業單位職員,張一鳴的父母熱愛嘗試新鮮事物,從小就為張一鳴提供寬松的成長環境,讓他在很小的時候就能自主決定自己的人生走向。
父母之所以這麽開明,與其個性密不可分。閩商的冒險基因是一脈傳承,張一鳴的父親不安於事業單位的工作,南下東莞開辦電子產品加工廠。
出生在這樣一個民主的家庭,張一鳴的成長自由很多。初中的時候他不喜歡化學,家人也鼓勵他朝著興趣愛好發展。
高考後,張一鳴選擇了四季分明、冬天飄雪的濱海城市天津求學,來到南開大學。
大學四年期間,「沒有顔值,籃球打得也不好」,張一鳴三大日常主要是寫代碼、看書、修電腦。
回顧大學生活,張一鳴說他收獲了耐心、知識、夥伴。還有他沒有透露的一點,就是靠著修電腦的絕活,找到了心儀的姑娘,現在的妻子。
在從南開大學畢業之際,張一鳴的同學已經在各自打算。
有的在為獲得北京戶口而奔波,有的選擇留在有戶口指標的單位,工資並不高,但卻十分安逸;有的在為買房奔波。為了早點買上經濟適用房選擇進入銀行IT部門。
事後張一鳴回憶說,很多同學都比我成績好,但此後的人生卻都沒有達到我的預期。如果一個人將目標設定為北京五環的一套小兩居、小三居,那他的行為就會發生變化,不願意去冒險。
與他們相比,張一鳴是一位典型的冒險家。
從南開大學畢業後,張一鳴成了一名北漂。
他沒有將目標設定為北京五環外的小房子,也沒有朝著北京戶口努力。而是選擇了創業。
2005年,張一鳴與三位同學合作開發IAM辦公協同系統,但是沒過多久,張一鳴就決定退出,當時中國在線辦公發展緩慢,產品落地效果不佳。
第一次創業失利,互聯網依舊是張一鳴的專業和愛好,他一直遊走在國内互聯網最前線,在互聯網行業尋找自己的定位。
2006年張一鳴進入旅遊搜索網站酷訊,從一名普通工程師,升級為技術高級經理,手下管理著40多人。
兩年後,身為管理者的張一鳴,想學習大公司的管理辦法,所以跳槽去了微軟。
成為管理者之後,技術出身的張一鳴很想學習大公司的管理方法,於是在2008年離開酷訊去了微軟。
但僅僅在微軟待了半年張一鳴便離開了。無聊是他形容微軟工作期間的工作體驗,「半天工作,半天看書,工作沒有很多挑戰。」
創業注定是他内心蠢蠢欲動的小火苗。
在微軟有一段短暫的工作經歷後,張一鳴跟著王興去做了飯否。而在飯否被迫關閉後,2009年張一鳴又獨立創業,做了九九房。
九九房為張一鳴提供了移動開發相關的技術經驗和發展視野,為他日後創辦字節跳動打下基礎。
雖然九九房很快就成為房產類應用的第一名,但張一鳴發現移動設備上個性化信息非常有潛力,讓他敏銳察覺到移動互聯網的發展趨勢,所以張一鳴決定開發「今日頭條」。
2012年,字節跳動應運而生,同年今日頭條正式上線,成為國内增速最快的新聞客戶端。
除「今日頭條」,字節跳動旗下還有「内涵段子」、「搞笑囧途」、「内涵漫畫」、「好看圖片」、「今晚必看視頻」等12款應用,一時風靡互聯網。
張一鳴眾多產品的成功,讓電腦端的門戶網站相形失色。正如張一鳴所說,在移動互聯網時代,信息獲取方式將不再是傳統媒體採用的人工編輯模式,而是更加智能和個性的自動化推薦,推薦引擎便開始展現技術優勢,發揮威力了。
雖然騰訊推出「天天快報」,李彥宏親自上陣抓百度信息流業務,阿里推出UC頭條,但背靠巨大流量池,依然不敵今日頭條。
其實在創業之初,張一鳴經歷過融資坎坷。公司剛成立時,投資人並不看好他的算法推薦模式,總問他,「四大門戶有多少用戶,而你們多少用戶」?
時至今日,字節跳動依然瘋狂生長,在各個領域攻城略地。2016年字節跳動又推出短視頻平台抖音,以一個故宮文物夜宣傳,巧妙打開市場,開始了在全國範圍内魔性傳播。
2017年,張一鳴幹了兩件大事,第一成立抖音海外版TikTok進行全球化佈局,另一個,將頭條視頻更名為西瓜視頻,主攻下沉市場。
悟空問答、飛書、懂車帝……這之後張一鳴一直在推出新的產品,且都取得魔性的傳播效應,成為知名移動互聯網產品品牌。
商場如戰場。在以今日頭條為代表的字節跳動家族橫掃互聯網之餘,張一鳴似乎並沒有互聯網巨頭朋友。
張一鳴不是一個有攻擊力的人。
給外界的印象中,他是一位典型的技術男,性格内斂不善言辭。但就是這麽一位有親和力的人,沒有取悅到一位互聯網巨頭,並將字節跳動做到沒有朋友。
縱觀國内超級獨角獸成長史,美團、拼多多接受騰訊投資,餓了麽被拉進阿里陣營,但字節跳動從來沒依靠巨頭資本。
據傳,2017年互聯網大會期間,張一鳴和馬化騰共同出現在烏鎮的飯局上,桌上有兩道菜,菜名分别為「頭條春水小石蛙」、「騰訊四海蒸龍蝦」。
字節跳動始終是騰訊沒有蒸到的那只龍蝦。
經歷9年洗禮,有一些品牌沉澱下來,且攻勢不減,比如抖音、西瓜視頻、今日頭條、懂車帝、TikTok,但有一些已經留在昨日。
2020年,在黑天鵝衝擊的年份,字節跳動仍然取得同比111%的高速增長,營業收入達到2366億元,是快手的約4倍,騰訊的約二分之一。
截至2020年年底,字節跳動的旗下產品全球月活躍用戶數為19億,覆蓋全球逾150個國家和地區,支持超過35種語言。公司在全球30多個國家設有辦事處,正式員工逾11萬人。
張一鳴自成一派,在中國的互聯網版圖上獨佔一席。
對於自己的成功,張一鳴認為是時代紅利。
有幸抓住了時代發展的機遇,基於機器學習技術在移動端和視頻上進行創新與實踐,取得了一些成績。
在人生的高光時刻,張一鳴再次選擇離開。
2021年5月,張一鳴卸任字節跳動CEO。
一石激起千層浪。關於他功成名就、提前退休的猜測特别多。在退休前,張一鳴發了内部信,表明,他並非退休,只是卸任決策層,去思考企業遠景戰略和企業責任。
最近一年來張一鳴經歷了很多。
新冠疫情、美國對TikTok的打壓、反壟斷等。眼下最危機的時刻已經過去,國内疫情控制良好,對TikTok美國禁令已經取消,但這一切帶給張一鳴的觸動遠比普通人想象和理解的要大。
張一鳴一直走在創業的路上。在此後的人生規劃上,張一鳴決定從外部視角審視字節跳動發展,把創業的過程當作一場同行的旅行。
除了將繼續效力字節跳動,張一鳴也將時間和精力放到企業社會責任和公益上。他提到的有教育公益、腦疾病、古籍數字化整理等項目。
剛卸任一個月,張一鳴就開始了公益之行。他向家鄉福建龍岩捐贈5億元,設立芳梅教育發展基金,用於扶助當地教師進修、支持職業教育創新發展、改善教育信息化教學環境、設立獎教金以及資助學生宿舍樓等基礎設施建設。
作為一名青年企業家,張一鳴已經開始身體力行社會公益。在捐錢的消息名動互聯網之餘,市場開始期待他的回歸。正如他在告别信中說:
「十年為期,為公司創造更多可能」。
撰稿:李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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